【周温】坠欢·重拾（番外下）
两周一温
雪山疯批大周/病弱抑郁大温
不系舟衍生小周/ptsd小温
私设多，火葬场+修罗场
前文：番外上
——
（周絮是大周，周子舒是小周）
01.
大巫见到房中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时也着实吃了一惊，在听到周絮说要换命给周子舒后更是惊异无比。
但在得知周絮已有百岁，赶着去陪温客行转世轮回之后，大巫便不再觉得惊讶了。
“我这身六合神功虽不能传于你，但阴阳册应该能助你功力大涨。”周絮说，“苗疆蛊阵你和大巫应该听说过，待我死后，还请将我送回去，与阿温葬于一处。”
周子舒点点头，满怀感激的看他一眼，“子舒在此，多谢阁下了。”
房中燃死了醉生梦死，周子舒迷迷糊糊间闭上眼，似乎感受到冰凉的刀子贴在心口划过，意识昏沉间，一股充盈的内力自丹田涌起，游走于已枯死的奇经八脉。
随着经脉重塑，一段并不属于他的记忆也同时涌入了脑海。
周子舒无意识的皱了眉，支离破碎的片段在脑中拼凑，闪回，最后停留在温客行单薄身影上。
“你可以走了，四季山庄没有此等不肖弟子。”
“别叫我阿絮，温客行，该叫什么你还不清楚么。”
“你当真以为，我会对你心软？”
“清风剑派毁于你手，温客行，你可知罪？”
“冥顽不灵。”
“我再问一次，你与毒蝎究竟密谋了什么？”
“你可知那人救你是为何？那人要的是你的命！”
“你今日出了这个门，就不再是我四季山庄的弟子。至此以后，生死祸福，都与四季山庄无关。”
“温客行呢？温客行在哪里？”
“请阁下，带我去见温客行……”
“老温，你不是要找阿絮吗？阿絮就在这里……”
“阿絮求求你，求你醒过来……”
02.
床榻上的周子舒微不可查的颤抖着，他游离于一场昏暗的血色梦境之中，梦里的点点滴滴荒谬遥远，却又真实到触手可及。
大巫缝合完伤口，清理干净血迹，将周絮安置在另一张小床上，擦了擦汗回过头时，周子舒正在床铺间不停的抽搐。
大巫心下一紧，忙抽出几根金针，刺入周子舒穴位之中。
他执起周子舒的手把上脉，脉象平稳有力，内里枯竭的经脉皆已被修复，这阴阳册逆天改命之术该是大为成功的。
可周子舒却紧紧拧着眉，面色扭曲，双手都无意识紧握着，像是在强忍着极大的痛苦。
大巫不解，刚准备再次施针时，床榻上的人突然停止了痉挛，猛的睁开了眼。
“子舒，你感觉如何？”大巫忙上前问道，可周子舒却仿佛陷在梦魇之中，黑洞洞的双眼直勾勾看着天花板，没有一点儿清明的光。
“子舒？子舒！”大巫再呼唤两声，终于看到周子舒眼珠慢悠悠转动一圈，机械的扭过脸去看他。
周子舒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，他像是一个清醒冷静的第三者一般，旁观了一场由自己主导的悲剧。
他看见了地牢，看见了七窍三秋钉，看见了大雨中跪着的身影。
他看见了一张薄薄的信，看见了撕开时空的蛊阵，看见了渗透了鲜血的冰面。
他看见了三盏招魂灯，看见了新起坛的酒，看见了孤零零的墓碑。
他看见温客行渐渐离他而去，而自己在燃满了醉生梦死的屋子里，抱着那封已看不清字迹的信，孤独终老，疯癫半生。
“大巫？”周子舒意识不甚清醒，眼中的混浊慢慢褪去，才终于看清立在身旁一脸焦急的友人。
“子舒，你感觉身体如何？可有不适？”大巫忙回答道，“我观你经脉皆已修复，想来阴阳册是已成功了。”
阴阳册……
听到这名字的周子舒浑身一颤，他的目光越过大巫，看清了躺在房间另一头的人。
是周絮，那个带走了温客行，却想要温客行性命的周絮。
可他怎么突然白了头？
“唔……”周子舒忽然头痛欲裂，钝痛之间，终于想起了周絮为何会出现在这儿。
周絮说，你的温客行救了他，所以现在换我来救你。
周子舒突然意识到什么，动作一顿，猛然掀了被子翻身下床，顾不得心口又被撕裂的伤口和大巫急切的呼喊，撞开房门跌跌撞撞的就往温客行所在的屋子里冲去。
03.
温客行未设防，喝下成岭递过来的茶水后就晕乎乎的睡了过去，只不过他毕竟身为鬼主，寻常的迷药药效多有折扣，不过一个时辰，已经悠悠转醒。
“嘶……”他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从床榻间支起身子，还未想明白自己是如何晕倒在此的，房门就被人大力的撞开了。
在门口站着的，是本已时日无多的周子舒。
一时间空气静默，温客行呆愣的坐在床上，周子舒站在房门口，像是竭力忍耐着怒气与哀伤。
温客行不由得缩了缩脖子，想着莫非是自己悄悄去武库取阴阳册的事被发现了，只好挤出一个无辜的笑，讨好的开口唤他。
“阿絮。”
话音刚落，他就被冲过来的人拥了满怀。
周子舒的怀抱是温热有力的，却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，温客行怀着疑惑回抱住飞扑而来的人，一下下轻轻顺着他的脊背。
“阿絮，怎么了？”温客行柔声问道。
周子舒只摇头，贴在温客行脖颈处的皮肤感受到了脉搏的跳动和温度，周子舒那颗荒芜死寂的心才像触到春雨一般，渐渐的重新复苏。
“老温，温客行……”周子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几乎变了调，“你再叫叫我，老温，你再叫我一声。”
“阿絮。”温客行回应着，“阿絮阿絮阿絮。”
“在呢。”周子舒终于安心的笑了出来，“老温，阿絮在这呢。”
04.
自那日后，周子舒与温客行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终于被捅破，周子舒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，尤其是在对待温客行上。
分明差点儿踏入鬼门关的是自己，周子舒却浑然不觉似的，非要大巫仔细检查调养温客行的身子，惹得几人一头雾水。
修养的那几日，温客行本想亲力亲为的照顾，也被周子舒拦了下来，说是不能让他干这些粗活累活。
反倒是周子舒，伤势分明未好全，还要盯着温客行日日喝干净补药，餐餐好好吃饭，二人就像是调换过来了一般。
而当初秘密谋划迷晕温客行，抽签救周子舒的弟子们，通通都被周子舒不容商榷的加了整整三倍的练习，在院子里东倒西歪的叫苦连天。
温客行知道周子舒会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，一直等着这把火烧到身为罪魁祸首的自己身上，却始终没有等来周子舒的责问，反而等到了那人无微不至的关心，倒让他逐渐惶恐起来。
入夜，已经心意相通的二人自然是同床共眠，只不过二人各有心事，闭着眼好一会儿，也无法入睡。
“阿絮，你睡不着么？”温客行先开口打破了沉默。
“嗯。”周子舒闷闷的应一声，被褥下牵住温客行的手，在手心里揉搓着。
他总是做噩梦。
每晚每晚的梦见那差点儿就要发生的一切，梦见被自己亲手推向地狱的温客行。
哪怕是温客行现在正好端端的躺在他身边，也无法让他彻底安心。
“阿絮，我有话想跟你说。”温客行翻了个身，与周子舒对视。
他不知该从何说起，索性先认了错，“阿絮，我错了。”
见周子舒面露疑惑，又继续说道，“我不该瞒着你擅作主张，去取了阴阳册回来。我，我原本还打算用自己的命去救你……阿絮，你别生我的气。”
周子舒心弦紧绷，揽过温客行死死箍在怀中，声线微微颤抖着，“不，阿行……”
用自己的命去救别人，多傻啊。
他想说我不会生气，想说你的命比一切重要，想说别再离开我了，想说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。
最终，只能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稳住声音说道，“阿行，我不要你再为我牺牲为我付出，我要你好好活着。”
他松开怀抱，额头抵额头鼻尖抵鼻尖的看着温客行明亮的双眼，一字一句说着，“温客行，你只要记住，若你不在了，阿絮绝不独活。”
温客行愣了愣，随后绽开一个笑，温热的手掌覆上周子舒心口，回应着他，“好，阿絮，那我们说好了，一起好好活着。”
这夜，周子舒拥着温客行，久违的一夜无梦。
05.
周子舒的伤好的快，修养多日后，伤口已经愈合，功力也比全盛时期还要强上许多。
大巫忙着准备苗疆蛊阵，待一切就绪之后，温客行周子舒服下了助长功力的药，带着周絮保存完好的尸身，一同走向了蛊阵之中。
雪山上难得的停了风雪，阳光明媚，畅通无阻。
周子舒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山顶上那个小木屋，来到了木屋后的冰洞之中。
他情不自禁的想起曾经顶着一身内伤蹒跚而来的自己，想起那不敢迈出的步子，那一声一声也唤不回的人，不由得僵了身子。
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，温客行轻轻拢住他的手，问道，“阿絮，怎么了？”
“我没事。”周子舒忙收起思绪，紧了紧温客行的手，一同走进冰洞中。
白发温客行安安静静躺在冰棺之中，温客行上前轻轻的将人挪了挪，将周絮放在了白发温客行身侧。
冰棺不算大，二人肩贴肩的合衣并躺着，铺在身下的白发悄然纠缠在一起。
温客行看着二人，不知不觉间眼眶逐渐湿润，顿了顿，蹲下身牵住二人的手，摆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。
周子舒并未把一切前因后果告知温客行，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太过惨痛，他不敢让温客行再体会到一分一毫。
见到温客行似有所感，周子舒没由来的一阵心慌，他在害怕，怕温客行来到此地，会回想起什么。
“阿行，怎么了？”周子舒扶起温客行，轻轻揩去他眼角湿润。
温客行只摇摇头，最后看了一眼冰棺中停留在最美好的年华的二人，笑着朝周子舒说道，“阿絮，我好生羡慕他们，至死相爱，一同白头。”
周子舒微愣，随即笑着回应他，“阿行，我们也会的。”
“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，我陪你白头到老。”
冰洞中机关被启动，那冰床连着冰棺一同沉在了山川冰石间，相爱之人共葬一处，再无纷扰。
06.
出山洞时下起了鹅毛大雪，视线中皆是白茫茫一片。
周子舒牵着温客行慢慢向山下踱步而去，冷风呼啸而过，带起青丝飞扬。
周子舒突然间停住了脚步，转过身捧住温客行被风刮的微凉的脸，迎着那人错愕的目光便吻了上去。
唇齿交缠间热度悄然升高，周子舒吻的热切而温柔，一双手渐渐从脸颊移到了身后，于漫天风雪中紧紧相拥。
待到一吻毕，难舍难分的二人拉开了些微距离，周子舒看着温客行绯红羞怯又略带嗔怒的面色，笑着指了指不知不觉间落了满头的雪。
“阿行，你瞧，我们也共白头了。”
——
卡了很久，在纠结要不要让小周恢复记忆，后来想想还是恢复记忆吧，这样才能更加珍视小温，也能救下阿湘和小曹。
小温是唯一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人，所以最后是大温大周和小周一起，给了小温一个圆满的余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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